一转眼三年过去。
「我在对面法学院咖啡馆,你待会儿直接来这儿吧。」
孙谨言发送完消息,将手机倒扣在桌上,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细细阅读起来,时不时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,看看门口的动向。
等了近十分钟,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,孙谨言再次抬头朝门口望去,嘴角浮起一抹笑意。
她冲门口招手道:“钟沐阳,这儿。”
门口的人和站在柜台前取咖啡的人都循声朝她看去。
钟沐阳冲她笑笑,信步朝她走来。
忽然,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钟沐阳的鼻尖。
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气味。
是某种洗发水?沐浴露?洗衣液?身体乳?
有点像,却又都不是。
是坐在许楠龄身边的时候、拥抱她的时候、埋在她颈间深深呼吸的时候,萦绕着填满他嗅觉的温柔气息,馨香绵甜。
时隔近三年,钟沐阳惊讶于自己的记忆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气味。
他循着那阵掺着这份气息离去的风转头看去,那推门离开的背影霎时牵动着他的心脏,让他的胸口剧烈颤抖起来。
他转身快步跟上那个身影,那身影行色匆匆,迅速离开咖啡馆走上人行道。
钟沐阳跑动着追上她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。
她甩了甩手,却没回头。
钟沐阳稍稍一使劲,将她转过身来,呼吸霎时停滞一瞬。
那人半垂着眼睛不看他,冷声道:“放手。”
钟沐阳的眼前瞬间模糊,她的面容隔着水雾若隐若现,仿佛梦境一般。
他愣在原地,一如她离开时那般,不知该表现出何种情绪。
孙谨言推开门追了出来,神色担忧:“你怎么了?”
她看看许楠龄,又看向钟沐阳:“是你认识的人?”
许楠龄推着钟沐阳的手,抽出胳膊转身离去,直到拐过弯消失在转角,一次也没回头。
钟沐阳望着那决然的背影,想到她曾经与自己说话、拥抱、亲吻时的温柔神情,心口传来止不住的抽痛。
一道道裂缝从胸口向四周蜿蜒开来,那些纹路每推进一寸,刺痛就加重一分。
他忍耐着这向周身扩散的疼痛,眉头颤抖着深深蹙起。
他很想追上去问问她,为什么能狠下心抛弃自己?为什么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?
可他不敢,他害怕她用那样的表情面对自己。
三年太久了,久到他这次是真的觉得她再也不爱自己了。
最终,他眨眨眼睛,深吸一口气,转身冲孙谨言笑了笑。
“没事,我们回咖啡馆继续说。”
送走孙谨言,钟沐阳在咖啡馆坐了许久,却再也没看到许楠龄。
也是,她都在这儿看到他了,怎么还会回来呢。
他拿出钱夹,走到柜台边问:“你好,你认识这个人吗?”
店员凑到照片前仔细看了会儿,眉眼缓缓舒展开,下意识微微点头:“哦,她经常来这儿的,不过不怎么和我们说话,也不算认识。”
“经常来?”钟沐阳停顿片刻,又问,“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?”
店员摇摇头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大概是吧。”
钟沐阳又问:“那你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对她有印象的?”
他顿了顿,担心店员没理解自己的意思,又问:“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这儿的?”
店员凝眉苦思片刻,回道:“得有一年多了吧。”
钟沐阳眼睛一酸,趁着自己还没当众掉眼泪,赶忙道了谢离开。
钟沐阳是这学期才回学校读MBA的,家离学校近,他索性住家里,鲜少在学校里出没。
许楠龄在这儿有一年多了。
这么说来,这几个月里,她时常就在他身边五百米以内逗留,他却不知道。
法学院就在经管院对面,他从没去过。
他知道对面有个咖啡馆,也从没去过。
若不是今天孙谨言选在这儿见面,他大概永远遇不上她。
可偏偏是孙谨言来找他的时候。
钟沐阳苦涩一笑,轻叹了一声。
一连几天,钟沐阳得空就来咖啡馆守株待兔,却再也没见到许楠龄,他索性打听到法学院的授课教室,以蹭课的名义一间间暗中搜寻。
然而,人是找到了,却压根找不到空隙上前和她说话。
许楠龄一整天都有课,一直到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,她才收拾东西走出了这栋楼。
钟沐阳隐在下课的人流中,远远地跟在她身后,见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接起电话。
他悄悄跟近了些,隐隐约约听得到她说话的内容。
许楠龄的话音温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