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的反应都很淡定,自己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也没必要气势汹汹。况且他的成绩妥妥地在中上游,没可能到了要给人让步的程度,就不想它了。
开学第二周,该提分班的事儿了。
周五班会上人人都在吵吵,好事者甚至已经搜集到各班排名靠前的各科成绩,自己排出了一份名单,就等着核实,老徐却迟迟不来。
暖气不太热,关唯双手冻得冰凉,也无心学习,右手拿根笔随意划着圈圈,左手藏在右胳膊下面取暖。忽然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。扭头一看,坐在后排的何景阳整个人都趴在桌子,胳膊探出来老长,关唯碰到的是他的手。
“这么凉啊?”何景阳嘟囔了一句,关唯只觉得左手一热,竟是被何景阳的右手包了起来。
何景阳的手干燥温热,又比关唯的大一些,这一握真是舒服惬意。加之这是自己喜欢的人,心下又有些许暧昧,关唯更加舍不得挣脱,反正俩人靠墙坐着,也没人能瞧见,便由他握去。
这人握了一会儿,又不老实了,一根一根地数着玩儿。
关唯也不躲,任他掰来掰去,心里想着,“喜欢一个人的感觉,真得很美,心里边儿一跳一跳的”,这话说出来,简直象一首情诗,而且还是写实的。
老徐风风火火跑进来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开了个紧急会议,通知他们暂时不分班了。
全班哗然,却也只能忍着静待他喘完这口要命的气之后,才通知另一件事:青中要参加今年的全省中学生物理竞赛,日子定了,物理组开始组织学生练兵,因为就算起步低,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不是。为了保证参赛学生们情绪稳定,场上正常发挥,分班就先搁浅了。
关唯反捏了一把何景阳的手指,提醒他注意听着。
这事省里年年有,就关唯所知,黄晋去年就代表学校参加过,但青中却是得益于近几年飞速见涨的生源质量,才被纳入参与名单。老徐转述物理教研组长马老师的感慨:恨不能在青中校门口点三炷香以感谢苍天有眼。
青中要去五个人,马老师很有自知之明地告诫这五个人:“就是去学习了,不要对得名次抱太大期望。”毕竟绝大多数城里的选手都有上过“奥赛培训班”的经历,而他们中的许多人,甚至连这个说法都是头一次听说。
赵炳才和何景阳都被选上了。关唯心里十分忐忑。一面觉得能够入选对何景阳是一个肯定,多少能打消一些他想要“回去”的念头,一面担心赛完成绩不理想他又会胡思乱想。哎,这样让人操心的何景阳真讨厌!
于是他瞅了个空旁敲侧击:“这个考试黄晋去年参加过的,好象就得了个全市第五来着,挺难的。”
何景阳果然一呆:“啊,黄晋第五?那他上没上过那个什么培训班?”
“他一直上着呢,而且听说前几名都上过。”关唯暗喜,这问题太上道儿了!
何景阳思谋一会儿,谨慎表示:“那我俩入个前十没问题吧?感觉我们和他们之间可能就差这个班……”
关唯无语望天,恨不得时光回到一分钟前,啥也没说。
何景阳哈哈一笑,轻拍关唯,“逗你呢。我知道你想啥,我没事儿。”
比赛在云州,青中包了一辆小巴,师生周五中午启程,赶过去住一晚,周六上午比赛,下午回来。
关唯心不在焉,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请半天假蹭个车一起回趟家的冲动,却总觉得有什么话没交代似的,没着没落。
一直到晚上快睡着了,他才忽然找着自己心神不宁的根源:黄晋。
黄晋肯定也要参加比赛,这俩人会不会遇上?黄晋会不会瞎说什么?不如明天赶在黄晋上学出门之前打个电话,让他别乱说话?但全省得有上百号学生比赛,万一他俩本来遇不上,他这一个电话反倒提醒了黄晋呢?
不过黄晋也不能傻到直接给何景阳说了,万一如他自己所言,何景阳受了惊吓嚷嚷出去呢?
但是哪怕黄晋只提一句,就自己那天对何景阳说的话、做的事,以他的聪明,能猜不出来吗?
何景阳会说什么?他们会不会打起来?
他倒没想到那么早起床用电话,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儿,赵大爷能不能让他用。十万个会怎么来回纠结之后,这个电话到底是没打,心却吊了一整天。
直到夜色降临,看到小巴车停到操场上,学生们陆续下了车,关唯带着“要死便死”的决心迎过去,没看到何景阳。
“给马老师请假啦,说‘有个事,要在云州呆一天,明天自己回来’。”赵炳才回答关唯的问题,一字不落地转述,惟妙惟肖地学着何景阳的语气。
“什么事儿啊?”关唯装的十分随意。
“问了,他说‘关你屁事儿,赶快滚上车去’。”赵炳才继续模仿。
几个人听了,脑补何景阳的嫌弃脸,都笑起来。
赵文赵武撺掇赵炳才讲讲竞赛的事儿,别再管什么何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