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冰封的心就该彻底打碎、毁掉,才好再重新拼成谢砚想要的模样。
谢砚眸中闪过一丝冷郁之色,悄然起身,帮她掖好了被褥,而后离开了寝房……"顾淮舟还活着吗?"谢砚站在桃树下,松了松手腕。
扶苍上前禀报,“还吊着口气,整日折腾得厉害,骂世子……不得好死。”
“又是个不死心的。”谢砚不以为意扯唇,勾手示意扶苍,“你去给二奶奶送份礼,好成全他们这对哀男怨女。”“还送礼?”扶苍有些为难,“早间,世子让二奶奶从晋安王爷送来的礼里挑拣些,二奶奶都并未留下什么。”“她当然不留。”
谢砚甚至可以猜测,她看都没看一眼。
盖因礼物没送到她心坎上吧。
谢砚眯眼望着半山腰的竹轩,“你去,再给二奶奶备一份合心意的礼就是了。”"这……属下不知要送二奶奶什么,还求世子明示。"“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,就送她什么。”谢砚拍了拍扶苍的肩膀。那么轻,又那么冷,像竹林深处的风穿透骨髓……扶苍一个寒颤,拱手应“喏”。
此时,书房门口突然传来清朗的笑声,“我倒要瞧瞧,我们堂堂左都御史要送什么宝贝疙瘩给夫人呐?”
陆池一袭红衣,竖着高马尾,抱剑倚在门口,颇为好奇。见扶苍要去备礼,他连忙也跟了过来。谢砚摁住了他的肩膀,“管好你自己。”语调强势,不容置喙。
陆池与他交好数年,知道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,今日这一脸吃了火药的表情,实在不同寻常。“谁惹你了?和你的好妹妹吵架了?”陆池也想不到第二个能触怒他情绪的人。谢砚不语,负手走进书房。
陆池亦步亦趋跟了上去,刚踏进门槛,一道袖风扑面而来,凌厉如刀。陆池后退闪避,门轰然合上了。
“哪家文臣发怒的时候,像你这样的?”比陆池一个武将还要狠辣。陆池与谢砚的武功师从一人,故对他会武功这件事见怪不怪。当年谢砚拜师时,瘦骨嶙峋,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。可他比谁都狠,练得比谁都勤。
五年之间,把所有比他强的人都斩于剑下。
谢砚此人,从不许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他之上。
“别太争强好胜嘛!”陆池坐到楠木圆桌前,自顾自倒了杯茶,给自己压压惊。
谢砚没心思与他玩笑,一边不紧不慢捋好衣袖,一边问:“李妍月最近都跟什么人来往过?”
"我哪儿知道?"
“陆池,莫要被女人迷了眼,她们是最狡猾的。”谢砚的目光紧锁着陆池,清醒得可怕。陆池与李妍月是青梅竹马,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妍月的动向呢?陆池是怕谢砚对李妍月不利,才不想透露。
可是,李妍月胆敢说出谢砚南境养兵的事,谢砚是无论如何都要追根究底,查到消息源头的。
陆池不说,他就会用更狠绝的手段查出真相。
“别心软!你要知道,有了权利才有女人。”
行行行,我想想啊!”陆池挤了挤眉心,“李妍月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,平日里无非与那几个面首饮酒作乐,再不就是瞧见哪位世家公子清秀想要收入座下,最近似乎和刑部传郎打得火热。”“刑部…”谢砚凝眉思忖了片刻,很快恍然大悟,“原是我那个好哥哥把南境的事告诉了李妍月!”谢晋如今已经被移交到刑部大牢,等待秋后发落,估摸着他还贼心不死,才央刑部侍郎传出对谢砚不利的话。真是又蠢又碍事。
谢砚暗叹,“明日我可去刑部探望探望我那好大哥吗?”
“已经安排妥了!明日刚好是乞巧节,趁着人多,你悄悄出趟府不会有人在意。”陆池随口应道,又细品了下谢砚的话,登时一惊,“等等啊,你刚说南境?你在南境养兵?太子知道吗?”此事陆池都不知道,恐怕太子更无从知晓。
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!
陆池咽了口口水:“你、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“你只要知道,我与你目标一致,殊途同归。”谢砚起身,慢条斯理理好衣摆,往书房外去了。
“殊途同归……”陆池瞳孔骤缩,赶紧跟了上去,摁住谢砚的肩膀:“不是,你不想活了?”
谢砚手抵着唇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望向远方,方才冷硬的眸光倏尔温软下来。陆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正见不远处的小溪边,蹲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。彼时,姜云婵实在受不得身上味道,背着谢砚沐浴清洗了一番。襦裙弄得脏兮兮的,她也不好意思让夏竹动手,便自己蹲在溪边洗衣服。一片竹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。
姜云婵吓得娇躯一颤,深深吐纳。
方才谢砚发狠的样子在姜云婵脑海中挥之不去,一个时辰过去了,她仍余惊未定。她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,拂过嘴角,上面还残留着被谢砚凌虐的痕迹。姜云婵从小到大,从未见过谢砚如此失态。可话又说回来,是不是证明她有能力牵动谢砚的情绪呢?
有情绪的人就有弱点。
姜云婵也许可以试着摆布他的情绪,为她所用。正想着,波光粼粼的水面浮现一抹红衣倩影。
“谢砚的小表妹,许久不见。”身后,李妍月冷傲的声音落下来。姜云婵方才出门时忘了戴面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