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颗大黑痣还呈出好看的花纹,他们马上明白叶晓南的母亲是在寻找那颗痣。他们忽地认为,应当让叶晓南的母亲的美梦再延长更多的时间,越长越好。于是,叶维川的妻子适时地阻住了叶晓南的母亲的手,而叶维川则大声说道“嫂子啊,叶晓南回来了,你得回家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啊,得给他煮腊肉,煮香肠,对不?”
叶晓南的母亲放下了手,脸上露出喜色,对叶维川说“对,对,我还要给他做年糕,他最爱吃年糕了。”这是多年以来她难得说出的完整的、颇有逻辑性的话语。
叶维川的妻子一手拉住叶晓南的母亲的一只手,一手扶着叶晓南的母亲的肩膀,朝院外走去,朝叶晓南那破败的家走去。
梦独要离开叶晓晨家回栾糟市城区的梦晓推拿院去了,他知道叶晓晨一家是在故意地让叶晓南的疯母亲离开这里,他还知道叶晓晨一家不是以此方式让他回去,他们一家都是好客的人,大家心知肚明,他不得不回去,不必作虚假的客套。梦独只是心里有些不落忍,觉得好像是自己骗了一回叶晓南的疯癫的带病的母亲,那母亲可是回家做年糕等着儿子回家享用呢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梦独说道。
“我不虚留你。”叶晓晨的爸爸叶维川说。
“只是,晓南的母亲又该绝望了。”
“她一会儿就忘了,脑子不记事儿啦。”
“可是这事儿,跟她儿子有关的事儿,也许她忘不了。”梦独道。
“她若是跟你在一起待得久了,印象在脑子里扎了根,以为她的儿子回来了,还把你当成了她的儿子,可是后来你走了,对她才是更残忍的,就好像她又丢了一回儿子似的。”叶晓晨说。
叶维川说“晓晨这话说的有道理。你大妈经不起更大的折腾啦。毕竟,小梦不是她儿子,不可能经常回来看她陪她。”
“叶叔叔,我得走了,改天再来看你。”梦独说,话里没有包含与他同来的叶晓晨,他要一个人回去守店,给叶晓晨和司灵蕊这对小情儿更多的相聚时光。
所有的人都意会到梦独的意思,当然不便说出来,也不可能说出来。
叶晓晨拎起父亲母亲装在一个布袋里的家做冻糕,伴梦独一起走,送梦独出门上路。
梦独跟叶维川握手道别,并跟司灵蕊和叶晓露挥了挥手,眼光在叶晓露的脸上停了一下。
走出二十多步后,梦独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回头望了一眼,却见叶晓露正站在门楣下朝他望着,见他朝她望来,便躲开了。
叶晓晨看见了这一幕,什么都没有说,心里却明镜似的。
梦独对叶晓晨说道“你回吧。”
“行,过了田间路,到了大路上,你就可以上中巴车了。”
“以后,咱挣了钱,买辆小汽车,来你家就方便多了。”梦独说。
叶晓晨早就有这想法,但这话却是从梦独的嘴里说出来的,他不禁有些感动,说“公司,是咱们两个人的。”
“你回吧,好好陪陪你的司灵蕊。放心,我一个人在店里也会接到大生意的。”
“无涯,”叶晓晨忽觉得有许多话想说,但想了想,还是顿住了口,觉得时机未到,不便说出。
梦独似是知道叶晓晨想说什么,微微笑了笑,说“你回吧。”转过身来,大踏步朝前走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