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便闲闲地看着魏渊,谁知魏渊不急反笑——不过是似笑非笑:“哦?此话当真?”
几欲大笑,谁也不是白做鬼,魏渊当年在虞山时,好歹也有那么一两分见识。原本也是想把十三口中那“灵契”换了自己这办法,就是怕十三又来猜疑,若真如此,倒是省了同十三一番饶舌。
“若我恰好略懂些旁的结契之术呢?”魏渊不错眼盯着十三的神情,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,仿佛有诈,可偏偏又说不出是何处不对劲。
而十三泰然若天衣无缝,只是抚掌:“好说,左不过赔个自由身,换个人世行走,快哉快哉。”
同魏渊所想不大一样,她细细思索片刻,恍然:再怎么说,这鬼也是老妖怪一般的人物,怕是什么不曾见过?难道还怕马失前蹄,着了自己一个新鬼的道儿么?
这般一想,魏渊也懒得矫情,只是喟叹似的抱怨一句:“亏我还当你是记挂着我的事,谁知道是不是旧酒装新壶?”
十三忙喊冤:“这是哪里的话?魏姑娘,你怎还含血喷人呢?”
这鬼神色不似作伪,魏渊也不好分辨,不过也不急一时,笑笑便过,转而道:“不如想想,若是订契,你想往契书上写些什么。”
魏渊所知那法子倒也简单,魂火为笔,鲜血为墨,焚血为盟,以告上天。
魂火她有,鲜血也不缺,造一份契书即可。
十三果真也并未再纠缠,随着魏渊转了话头,竟难得有几分认真:“我需得想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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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想便是两个时辰,魏渊将那字纸写了烧、烧了写,磨足了时辰,才拟出一份看得过眼的,才召十三现身,递过去:“你过目,缺什么,再添些。”
两个时辰毕竟不短,十三早早遁了,此时甫一站定,接过字纸。
“你倒是写得谨慎。”十三半真半假抱怨:“就是等得人头脑昏昏。”
魏渊不搭话,有些心虚。
料想这两个时辰也足够十三想出些东西来,那字纸十三看也不看,只在其末添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。
魏渊定睛一看,“不弃”,啼笑皆非:“两个时辰,你只想出两个字来?”
只当十三又是玩笑,她掩口笑:“人生而各美其美,到了山穷水尽时,如何不弃?”
十三却不说话,就这样看着魏渊,眸色幽深,叫人有些不解。但也只是一瞬,很快十三打了个哈哈,两三眼扫完,照旧还了回去,那玩世不恭的笑又现出来:“逗你玩的,这契书我觉着甚好,一字不必改,都依你。”
诚然魏渊自认契书写得公道,可十三如此放权,也着实太过。
今夜十三真不知怎么了,总是叫人觉得难以捉摸,魏渊不是不想猜他的心思,只是夜深了,快要二更天,明公主这身子亏损太多,已然十分疲累了。
她还是觉得怪,有些不安,将那纸上契书拿回,便开口送客。
十三懵然:“不结契?”
“我今日倦了。”魏渊随口扯:“改日改日。”
“改日便改日,白纸黑字写下的,已然作数。”惊愕一瞬,十三倒是想得开,并不纠缠,整整袖子,颇为感慨:“十三不过游魂,从今后,也算有了契友。”
“契友?契友何曾是用在这等关系?”魏渊好歹读过书,不大赞成。
“随喜随心,随喜随心。”十三顽笑着摆了摆手,隐去身形:“好梦,魏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