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猛地一颤,倏然抬起眼帘,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,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冽的气息。
“你是说,魏子谦的心脏,竟自幼生于右侧!?”
宋旌的反应比柳悬更快,也更为激烈。
他怒目圆睁,卒然起身,一掌拍在身旁的茶案上,茶案剧烈震颤,案上那盏为他沏制的茶碗在颠簸了数下后,终是摇摇晃晃,跌落进尘埃里,发出“啪嗒”一声清脆的碎裂声。
宋旌满脸涨得通红,他怒而转身,面向不以为意的魏王氏,厉声喝道:“如此重要的线索!你昨日在德馨殿中,为何只字未提?!缄口不言!?”
宋旌心中怒火中烧,几乎难以遏制。
这魏王氏,明知蒋礼是无端遭人恶意陷害、冤枉,也清楚魏凡胸口的刺伤绝非常理之中的致命伤。
昨日在柳悬查验魏凡的尸身时,她就那样熟视无睹地静立于一侧,一脸漠然。
即使重来一次,她也依旧选择了作壁上观,宁愿事不关己地听着那些荒谬的指控,也不愿为公道正义发出半点声响。
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瞧着一个无辜之人被肆意污蔑,就连与她朝夕相处了七年的枕边人,她也浑然不在乎,更不想替他查明真凶,以告慰他那含冤而死的亡灵。
“哎哟哟~瞧瞧咱们宋将军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哟……”魏王氏娇嗔一声,手中那条浸透了浓浓香气的丝娟轻轻一甩,她身姿妖娆,宛如一条蜿蜒游走的灵蛇般,漫步至宋旌身侧。
她唇角衔笑,媚眼如丝,用那柔得能滴出水来的语调,向仍余怒未消的宋旌低声抱怨着:“要我说啊,宋将军您呐,身为禁军统领,位高权重,在盛京城里,本该是威风八面,谁见了您,不得给您三分薄面儿?可您昨日不过也是一时心善,在大理寺的公堂上,随口替那无辜的蒋公子分辩了几句,却被逼得当堂立下生死状,如今还得为此四处奔波……”
说着,魏王氏故意眨了眨那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,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姿态。
“而我呢?”魏王氏轻叹一声,声音里满是无奈,“我只不过是个流落异乡的小寡妇,我一瞧见那问事官身上的官服,就吓得心肝儿颤、腿肚儿软,我又哪敢在他们问话之时,答非所问,擅自胡言乱语呢?”
魏王氏的丝娟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轨迹,擦着宋旌的肌肤而过,最终轻飘飘地搭在宋旌身旁那张空无一人的木椅之上,仿佛有意留下一缕余韵。
魏王氏的双手分别撑在空椅椅背的两端,她的身子微微前倾,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:“再者说,那大理寺的诸位爷,要是能像两位郎君一样,对此事尽心尽力、心存疑虑,多来这小院里仔细瞧上两眼,他们又怎会觉察不出其中的蹊跷?”
说罢,魏王氏轻抬莲步,似要朝椅子前方的宋旌靠近。
就在魏王氏行至宋旌身侧时,柳悬那清冷且略带质疑与警示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,打断了魏王氏接下来的举动:“夫人何以断言,魏子谦的体魄异于常人?”
柳悬的介入并未让魏王氏放弃一探究竟的念头,反而更加强烈地激发了她的好奇心。
“那自然是……”魏王氏一边不紧不慢地回应着柳悬的问话,一边倾身相靠,仿若一只依偎在花枝上的娇莺,试图将玉软花柔的身子靠在宋旌的臂膀上,那弱柳扶风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那日她靠在魏凡怀里时的小鸟依人状。
然而,宋旌才刚刚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,他便像是被蛇蝎蛰咬了一般,脸色霎时变得惨白,陡然间撤出一大步,动作迅捷,身形矫健,如同躲避一只穷凶极恶的洪水猛兽般,闪身至柳悬身后,双眼圆睁,一脸惊恐地望向魏王氏,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厌恶与排斥。
魏王氏彻底扑了个空,可她却丝毫未显羞恼之色,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,别有深意地瞧了宋旌一眼,又柔情蜜意地望着柳悬,弯了弯眉眼。
随后,她踏着细碎的步伐,朝着刚刚向她发问的柳悬行去。
宋旌见状,心弦紧绷,又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整个人紧张得像是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。
他硬着头皮,身体僵硬地挡在柳悬的前方,那略显笨拙的姿态中带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。
他曾试图在与魏王氏保持距离的前提下,阻拦魏王氏的靠近。
可在魏王氏的眼中,宋旌那克己复礼的阻拦实在是构不成任何的威胁。
她灵巧地穿过宋旌这道防线,一步步向柳悬逼近,在柳悬的身前停下脚步,俯身向前。
“妾身未离闺阁时,曾于家父军中偶闻亡夫随阿翁出征伐鳖,左胸中箭,却犹能安然无恙一事。”
魏王氏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稳,她毫不在意宋旌与轻红用那满是不安与警惕的眼神去打量她,她从容地从柳悬的手中接过那个凉透了的茶碗。
此刻,魏王氏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。
她收敛起与宋旌玩闹的心思,变得异常爽快。
她不再与柳悬兜圈子、打哑迷,而是选择直截了当地亮明底牌。
她的眼神坚定而明亮,仿佛在说:我笃定你柳悬即便是得到了这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,你也依然会有求于我。
魏王氏端着茶碗,不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