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明,蓉城府东大门,韩奇一身官服,神色恭谨。身旁,监察部大臣赵全正准备登车启程返回金陵。
“赵大人,此次您来川蜀,多亏有您的提点,下官感激不尽。”韩奇微笑着,示意身后随从将几大箱礼物搬至赵全车旁,“这是川蜀的些许特产,不成敬意,还望赵大人笑纳。”
赵全看着那精致的箱子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,拍了拍韩奇的肩膀“韩总督客气了,此次川蜀之行,足见你治理有方。”
二人拱手作别,韩奇目送赵全的车队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在视野中,才转身回城。
将监察部大臣赵全送走后,韩奇终于轻松了一口气。
他也是官场上的一只老狐狸了,知道赵全这次过来巡视,也是朝廷对他的一次考查。
考核结果良好,便有可能升职,考察结果不如意,便有可能降职。
但韩奇觉得再无论如何,赵全也没有必要当面笑哈哈,背地里却捅他一刀。
除去赵全临走前,韩奇送给他的那几箱虎皮之外,以韩奇的资历和背景,赵全也不至于要和韩奇过不去。
真以为宫里头的韩雪贵妃是那么好惹的,还有韩奇的父亲韩老三,现任议政院议政大臣,每年都要审核监察部的年度工作报告,也由不得赵全在背地里兴风作浪。
而且凭良心说,韩奇也觉得自己表现很不错。西部开发以来,通过“湖广填川蜀”“江南填川蜀”等有组织的移民垦荒,使得蜀地境内人口大增,已接近百万人大关。
纵使新开垦土地,五年内不用交税,但韩奇在蓉城兴办厂矿,鼓励贸易,为川蜀行省培育了一批税源。据初步预测,只要时间节点一到,恢复征收税赋,川蜀行省便立即可以实现财务收支平衡。
他这个川蜀行省总督,也算是对得住社会各界的期望了。
川蜀行省布政使牛军自然也听到了风声。韩奇有机会高升,他自然也乐观其成。
如果说是前几年,接任川蜀行省总督,他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兴趣,毕竟不足十万人口的行省,境内还虎豹成群,他是吃饱了撑着,跑到西部来做这个垦荒者?
但如今,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。除了川蜀行省良好的发展势头以外,天高皇帝远则是另一层考量因素。
要知道,在东南沿海一带做父母官虽好,但当地传媒行业发达,各种报刊杂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,新闻狗仔满天飞,就算想要暗中做一些作奸犯科之事,也要看当地传媒界是否答应。
但在蓉城做父母官就不一样了,距离金陵数千里之遥,即便蓉城这边的报刊,有些负面报道出来,等到消息传到金陵,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,足够当事人想好应对之策了。
因此,牛军非常希望能够拾阶而上,接替韩奇所担任的川蜀行省总督一职,对韩奇也是极为讨好,希望能获得对方的推荐。
虽然说,有了上官的推荐,他牛军不一定能够心想事成,但若是没有上官的推荐,他牛军想做川蜀行省总督,只怕更加希望渺茫啊。
在川蜀行省那雕梁画栋、气派非凡的总督府内,一场看似平常的晚宴正悄然进行。厅内灯火辉煌,烛光摇曳,映照着满桌的珍馐美馔,香气四溢。
韩奇身着一袭华服,端坐在主位之上,神色平静,目光却时不时地在众人之间游移。牛军则满脸堆笑,坐在韩奇身旁,显得极为殷勤。
“韩总督,这可是我特意从江南寻来的美酒,您尝尝,这滋味儿,保管让您赞不绝口。”牛军亲自为韩奇斟满一杯酒,那双手微微颤抖,似乎是因为紧张,又像是在极力讨好。
韩奇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,接过酒杯,轻抿一口,点头道“嗯,确实是好酒。牛布政使有心了。”然而,他的眼神中却没有太多的欣喜,只是礼貌性地回应着。
牛军见状,心中一喜,觉得时机已到,便微微凑近韩奇,低声说道“韩总督,您在这川蜀行省的功绩那是有目共睹啊。如今朝廷对您也是极为看重,依我看,高升那是迟早的事儿。到时候,这川蜀行省总督的位子,还得仰仗您在朝廷面前多美言几句啊。”
韩奇听了,心中暗自冷笑,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,只是淡淡地说道“牛布政使,这总督之位关乎重大,自然是朝廷圣裁,岂是我能随意举荐的。”他的语气不卑不亢,让牛军一时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。
牛军并不甘心就此放弃,继续说道“韩总督,您这话就见外了。您在朝中的影响力,谁不知道啊。只要您愿意,这事儿还不是水到渠成。您放心,若是我真能有幸接任这总督之位,日后必定对您感恩戴德,绝不敢忘您的提携之恩。”
韩奇放下酒杯,目光看向远处,心中暗自思忖。
他深知牛军的背景,作为东宫皇后白秀珠姐姐白秀玉的丈夫,牛军背后站着的是势力庞大的邢州白氏家族。自己若推荐牛军接任川蜀行省总督,确实能在白秀珠这一系中博得好感,有助于提升这一派系的声势。
可自己的妹妹韩雪贵妃,却是西宫皇后张诗韵这一房的人,自己理应站在张诗韵这一系才对。
若是在这关键时刻推荐牛军,在西宫皇后张诗韵眼中,岂不是显得韩家人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