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人皆有一死万字】
初雪将院中的红豆枝叶雕琢成玉枝,院中的一切都已经褪去秋裳,自此秋风化冬风不是。
悬天京一日入冬。
陈执安拔出了那一柄宝剑,宝剑剑柄雪白,剑身却是青绿色,其上好像萦绕着一道春风,与这冬日格格不入。
可无论对于陈水君又或者李音希来说,十八年前的冬日却并非寒冬。
因为陈执安就诞生于这一场初雪中。
陈执安站在雪中,小雪簌簌,落在他的肩头。
而这一把生于梨的宝剑却透露出玄妙气息,甚至与陈执安掌心中的红豆枝叶生出关联。
正因如此,陈执安在这一把宝剑中,感受到了锋锐剑气,甚至比起那北陆宝剑,还要来得更加炽盛。
剑气更深处,隐约埋藏着更加玄妙的东西。
只是以陈执安如今的修为,根本无法探知到更多。
“这一柄剑由母亲栽种,由我拔出,却应该归于父亲……他若是持此长剑,自然能够发挥出宝剑最玄妙的威能。
四剑合一,他那剑心也能圆满。”
陈执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。
他想了想,将无鞘的宝剑配在腰间,探手间,却见他掌心中又有一道印记,若隐若现。
便如同一片绿叶。
绿叶闪烁,陈执安神蕴落入自己的掌心中。
恍惚间,陈执安思绪飘扬,远去一千余里,落在那一处百里战场,落在那山巅上,落在结庐而居的父母二人身上,更落在……
那白瓷瓶中,一支红豆上。
红豆翠绿,含苞待放,可却终究未曾盛开。
就好像……还缺自己掌心中这一枝绿叶。
宝剑、绿叶……陈执安深吸一口气,他似乎从中看到了一线生机。
只是,自己应该如何将这宝剑,将红豆绿叶送过去?
“而且,这绿叶似乎已经与我融为一体,只剩下我掌心中的印记。”
他皱起眉头:“难道我要将这叶子挖出来?”
陈执安苦中作乐,自言自语。
而周遭的雾气升腾而来,飘渺而动,陈执安低头,另一只手穿入云雾中,神蕴真元落入其间,又察觉到这雾气的不寻常。
“宋相……”
陈执安眼神中亮出一抹光辉,又仔细将红豆院中母亲的东西收好,这才翻墙出了尚书府,又去了东街。
宋相院中种植的香椿树自墙里探出头来,垂落的冰晶如悬丝诊脉的银针,又在风雪中摇曳。
陈执安披雪而来,宋相的门庭仍然半掩着,就好像知道他会来。
陈执安轻轻敲门,一阵清风吹过,吹开门扉。
天气冷了,宋相不在院中,东堂中的火炉冒着热气,老人正披着寒衣,在炉火中烤着几枚橘子。
东堂中的门庭洞开,时不时吹去寒风,老人便咳嗽几声,又紧一紧衣衫。
陈执安步入东堂,老人拂袖,示意陈执安坐下,又递给他一颗橘子。
橘子已被烤好,入手温热。
宋相看着陈执安腰间的宝剑,感叹说道:“活着的道果一举一动,暗合天地之道,也合光阴轮回。
这一棵梨树中,竟然能够长出这样的宝剑来,着实令人惊奇。”
陈执安拨开橘子,宋相又瞥了一眼他掌心中的印记,眼神越发深邃。
“也不知这宝剑,又或者这印记,出现在那山巅上,又会是怎样的光景。”
陈执安吃下那一枚橘子,橘汁入喉中,颇为甘甜。
他站起身来向宋相行礼:“我知宋相有扶天之志,执安在悬天京中,之前陈执安之所以能够在悬天京中放肆乖张,也是因为那些恶人忌惮于宋相之实。
宋相也曾助我斩去褚岫白那等妖孽……今时今日,我父我母危在旦夕,还请宋相为我指一条明路。”
陈执安躬身下拜。
宋相脸上露出笑容来,摇头说道:“我知你气性猛烈,轻易不愿低头,今天特意来寻我,又给我戴了高帽……是想让我再行亲自出手,遮掩你的行踪,好让你出城?”
那一日的雾气,是宋相亲自出手?
陈执安有些诧异。
宋相已经垂垂老矣,身上全然没有半分的真元波动,气息也十分孱弱,不像是一位修行之人。
他原以为那一日遮掩他们几人行踪的雾气,乃是宋相麾下哪一位强者所为,却不曾想是宋相亲自出手?
他心中疑惑,却也顾不得这许多,只是又向宋相行礼。
宋洗渠颤颤巍巍站起身来,亲自扶起他。
“你既然亲自前来,便是料准我会助你。”宋洗渠摇头道:“如今的大虞,出一位至情至性,又愿意为无辜之人张目的少年并不容易。
再加上……你杀那褚岫白有功,我本是愿意助你的。”
本愿意助我?
陈执安眼神一动。
宋洗渠又让他坐下,叹气说道:“陈水君的修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这一场道果之争,已经并非是玉阙层面的争斗,而是已然波及造化境界,甚至并非一尊造化。
陈执安……你可知这普天之下,究竟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