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,袁威宏却根本不吃这一套:“滕老师,您说传统科室?”
“现下,整个医院,有几个专科能比我们创伤外科更加传统的?啊?”
“我们创伤骨科,存续至少已经几千年了。”
“现在一些好一点的镇医院都可以做骨折手术了,我们科室,已经多久没有做过单纯骨折手术了?”
“我们创伤骨科之前难的时候,医院里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么?”
“二十一世纪初,地级市医院和县医院的手术水平发展迅猛,导致我们这一级医院的创伤病人量骤降。”
“那个时候,我们科室的老教授也去给别人求情,说我们创伤骨科传统,但结果呢?”
“论保留传统两字,您可欺负不了我们创伤骨科!”
烧伤科好歹还能收治一些骨折病人,但创伤外科,已经很久没有收单纯的对症患者了。
适时,方子业已经将茶水泡好,分别推给了腾元贞与自己的老师,用的不是袁威宏买的专用杯,而是消毒过的大玻璃杯。
腾元贞听到这里,呼吸闪烁了好几次。
“那…那……”
“那袁主任你帮个忙,现下,我们医院手外科的手术量非常大,反正他们也不做皮瓣移植术,你不如去和刘主任商量一下。”
“那些手术他们要是不愿意做,就把手术直属权匀给我们科室算了。”腾元贞退而求其次。
或许,这才是腾元贞的主要来意。
袁威宏笑了起来,再度拒绝:“滕老师,手外科的手术直属权,是我们兄弟科室的家务事。清官都难断家务事。”
“我可开不了这个口,要去说的话,就只能滕老师您自己去说了。”
腾元贞瞬间拍桌暴站而起,发火了:“袁威宏,我给你提这你也不行,提那你也不行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袁威宏也是拍桌而起:“滕老师,非常简单。”
“您爱干嘛干嘛!”
“您要是想要回手术间,自己去找医务科提,您要是想要皮瓣移植术的手术直属权,自己去找手外科提。”
“这是你的自由。”
“我只是个做事的,我服从医院安排。”
袁威宏接着声音拔高几个调子,威胁地看着腾元贞提起的手,警戒道:“你还要动手啊?”
开玩笑,你要打我我可会还手的。
腾元贞看着方子业与袁威宏两个彪形大汉瞬间把手收了回来,抡起拳头砸在了桌子上。
“狗仗人势!”
袁威宏也是收敛了脸上的怒意,道:“滕老师,其实医院还是相对公平的。”
“如果您觉得,烧伤科有发展潜力,或者您能够带着烧伤科走到全国的前列去,您可以带着烧伤科的人去立军令状啊?”
腾元贞闻言,脸皮瞬间一垮:“我?”
“我可学不来你…那群莽夫。”
方子业闻言,眼角一紧。
虽然腾元贞并未明说,可方子业也大概可以推测得出来,想来中南医院骨科的那些老前辈,在他们正鼎盛之年时,为了骨科的发展,没少打拼。
立军令状,可不是什么好‘选择’!
相当于将一辈人的‘脑袋’别在裤腰带上,要是做不到军令状的内容,就要集体引咎辞职……
在他们那个年代,能如此去莽?
李国华、熊志章等老头的面庞在这一刻瞬间固化,他们都不再是一个又一个符号。
中南医院的原身只是鄂省医学院,只是一个大专!
二十一世纪初才并入到汉市大学,那时候的中南医院,提升三甲医院才十年!
短短十几年里,李国华老前辈等人,愣是从这种家底,将中南医院的骨科提升至全省前三!
这才有了自己等人所享受的余荫,其中艰苦,常人难想。
“滕老师,您这也不愿,那也不愿。”
“那请好走,不送。”
“既然知道我们科盛产莽夫,那就趁我没有把我们科的老前辈叫来之前,别来惹事儿了。”
“我们骨科可以讲道理,也可以不讲道理,可以讲武力,也可以不讲武力。”
“请走,不送!”袁威宏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门的反锁位,将门拉开,一点都不给情面。
袁威宏的身姿挺拔!
袁威宏读研期间,中南医院骨科的地位已经稍微好一些了,可袁威宏跟着自己老师楚老教授,也吃过苦。
所以,他知道骨科发展的不容易,不可能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资源就拱手让人。
到了嘴边的肥肉,没有理由不去咬!
有苦吃苦,有肉吃肉!
发展到了现在,袁威宏也只能坦然受之,并在此基础上,更进一步地将创伤外科往前推,并不能回头!
“师父,茶还是热的呢。”方子业适时,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。
腾元贞闻言,全身一颤,看着完全不尊重老人的方子业与袁威宏二人,挥了挥衣袖,转背离开。
可等来的却不是袁威宏的挽留,而是主任办公室的一声重重关门声。
腾元贞哑然开合几次,离开了创伤外科。
办公室里,方子业才端起茶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