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的灰白色。
又是一个阴天。
辛珂抿了一口茶,这才感到喉间干涩缓了几分。风寒仍未褪尽,她面上仍可窥见一丝病色。
“宫里后妃稀少,本宫实在寻不到个说话的,便想着邀你过来,也能解解烦闷。”
尹意欢声线柔和,语气里却又像带了些歉意,“却没想到珂儿你竟受了寒,早知我便等改日了。”
辛珂笑了笑:“无妨的,不过是些小病,眼见着也快痊愈了。”
两人在此之前已聊过片刻,内容也皆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,倒真如尹意欢所说,是为了寻个人解闷。
辛珂原是存了些疑虑,她瞧不出面前这位贵妃是否有何别的心思,莞尔又问:“不知三皇子近来如何?”
乍听她提起裴宣,尹意欢神色微微有变,却很快笑道:“宣儿……近来身子不适,一直由御医照看着。”
“他没事罢?”
尹意欢默了默,眸中暗色稍纵即逝,撑起个笑回:“……不必担心。”
瞧着天色已渐暗,辛珂不欲再多留,起身准备同尹意欢作辞。
“珂儿不妨就留在宫中宿一夜?”尹意欢美眸含笑。
辛珂婉言回绝,客套着道:“还是不必了,娘娘改日若觉无趣,再唤我来便可。”
“也好。”
侍女惊鹊候在殿外,见辛珂走出,随在她身边道:“今儿天气怪得很,明明来时还晴朗得很,现下又成了阴天。”
辛珂无声一笑:“近来时常如此,惊鹊,我们走快些。”
她不经意朝旁瞥去一眼,隐约间瞧见个人影,仔细看了,才发现是裴云淮。
青年离此地算不上近,也不知是否有注意到她。
“郡主,怎么了?”惊鹊察觉到身旁少女放慢的步伐。
辛珂敛去心中无端生出的几分不安定,将视线转回,淡声答:“无事……走罢。”
雕窗前。
尹意欢收回远眺的目光,眸中郁暗不明,却也闪着一丝决绝之意。
她侧过身来,缓了许久,才对一旁的贴身侍女吩咐道:“春岚,去同他们说……她来过了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春岚应声告退。
待到居室内恢复寂静,一身华服的贵妃这才转过身来,望向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孩,眼眶微红。
她抬手,覆上男孩苍白如纸的面颊,声音发颤:“宣儿……母妃也不想害她的,母妃只是……迫不得已。”
“就让她,就让她帮我们这一次,好不好?”
天边闷雷作响。
辛珂半靠在车厢之内,微阖的眸一瞬睁开,心跳也随着这道陡然响起的雷声加快几分。
“怕是要下雨了。”一旁的惊鹊掀帘瞧了眼天色,又道,“郡主莫慌,王府已不远了,马上就能到。”
辛珂轻轻颔首,拢紧了肩上氅衣,没作声。
出府之前,她未能见着闻琏,便让月裳捎了口信,还好出来的时间也不算太久,现在回去,应当正好能碰见他。
她很想快些见到他。
辛珂出神想着,耳边却有淅沥雨声传来,下一瞬,马车停在了原地。
“怎么回事?”率先开口的是惊鹊,她正欲掀帘去瞧那驱车的侍从,外头却已有人出声喊道:
“辛郡主可在?”
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。
辛珂抬手掀起帘幔,这才瞧清了马车前的景象。
一众士兵拦在车前,看装束应当是出自宫中,为首的男人面色沉穆,见辛珂露了面,才道:“在下禁卫首领秦阙,奉圣上之命来请郡主回宫。”
说的是回宫,这般阵仗却是担不起“请”之一字的。
辛珂显然有所察觉,甚感荒谬,道:“秦大人可是在说笑?本郡主适才方从宫里出来,若说要回,也应当是回王府。”
“看来您尚且不知自己犯了何事。”
辛珂敛眉:“我犯了何事?”
秦阙不再作那假意恭敬之态,肃声便道,“郡主辛珂,蓄意毒害长公主,戕害皇嗣,罪行昭彰,陛下已有令,命我等将你捉拿回宫。”
“胡说!”一旁的惊鹊虽面有惧色,却还是出声反驳道,“我们郡主何曾做过此事,定是你们弄错了!”
辛珂眸光沉沉,良久才出声:“戕害皇嗣……敢问又是哪位皇嗣?”
“郡主莫要故作无辜,三殿下如今可还是人事不省。”秦阙冷冷道,“这两桩事人证皆在,您还是随我们走一趟罢。”
三殿下?人证?
辛珂思及先前尹意欢同她交谈时的表现,内心清明了一半。
“倘若我不愿呢?”她薄唇紧抿,眸色冷然。
“如今,可不是由着郡主的意愿了。”
辛珂转眸,目光扫过一脸愤然的惊鹊与那不敢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