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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(3 / 8)

流浪狗。怜悯。担心。一明一灭。是火烛微红的灯烛,眨眼间什么都归于“无”。以前从未觉得白色有什么含义,在油画颜料里,白色甚至不能被称为颜色。因为这世界上的白色,多多少少都会被周围的颜色影响。现在这满目苍白。我生命中的白,满怀幸福神圣的白,是怎么涂写都会被擦去,抚平,毫无痕迹的白。是什么都不曾留下,也不会留下的空白。这大概就是基督教里最圣洁也最无力的颜色吧,出生和死亡,什么都没有,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。一段一段空白,是磁带上没有音频的断点,停停走走。在眼睛里钻进去,从耳朵里流出来。

日轮落下,是影子,把月亮藏了起来,天上的星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。窗外的草地,也褪了色。窗边的我枯坐着。低头,一寸一寸,数着窗子的投影。盯着它们,斜了一点,又斜了一点。门推开,护士端着药。两粒。苦涩。

叮叮...是门铃的响动:“我不能再来了,我们被发现了。”面前这个男人,我们私通很久了。1,脱下手套,在手里把玩着。“那何必来?”他说:“我爱你。今晚,是最后一次见了。”我点头笑了笑:“行啊,也没什么影响”。

“是她!她先勾引我的!”一个女人来势汹汹,用力地撞着门。高跟鞋趾高气昂地喊着:“呸,贱女人!”侧面的窗户被她用石块砸烂了,她把手伸进来指着男人说:“你给我滚出来!”男人被他拎了出去。转头我看见了爸爸和哥哥,他们就站在门口的位置。“混蛋!”爸爸抬起脚把我踹倒在墙边。“别做红灯区小姐了!”哥哥扔给了我一叠钱。我撇了撇嘴,我想我要的可能不是钱。妈妈冲进来大喊着:“玷污家门,你怎么不去死!你怎么还不死呢!”她掐着我的脖子,把我按在地上。我想这一生就要结束了,终于要结束了。我看着她,她睁大眼睛瞪着我,她烧红了的双眼像一块烙铁,刻在我的眉间。我想也许是时候把火种还给世界了。哥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,指着我说:“大逆不道”。回眸间,一双手像是按在了什么柔软纤细的东西上一样。转头,怎么是我在掐着妈妈?颤抖中她没有了呼吸。

“曾然,你醒了。”

床单,是白加紫罗兰加天蓝。

“现实我母亲还好吗?是我把她怎么样了吗?”黄医生缓缓地从对面那把椅子上站了起来。在我的病历上画了几笔:“没有,她很好。”沙沙声,是削铅笔时落下的木屑。

嘎嘣嘎嘣的声音,也许是身体里某个关键的零件松动了。这里的天气在印象里总是在下雨,今天的鸟鸣声让我回神。那天黄医生跟我说,我的病要比他以为的严重的多。我不解。他告诉我,童年是所有幸福的源泉,如果这个源头出了问题,那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修复。

千纸鹤,鸢尾花做钥匙。

病床、消毒水、玻璃瓶。

窗外。

团扇、日记本、雨滴声。

默念六十秒,

钟摆、福尔马林。

“你在干什么呢!怎么回事!”不明所以,朝我大喊的父亲站在楼梯口。“都怪我。这孩子没教育好。”一脸悔意的母亲,深情懊恼。我站在他俩中间,是个失败品。多希望我从没来过,不会打扰。“正事不干,天天写...写...写。也没见你写出什么,就算写出什么就凭你?也能成什么气候?”她手上拿着一本日记本,里面装满了牛鬼蛇神。她举起手,把本子扔到我面前。“在家呆着就是浪费钱,一睁眼就买颜料。好好的书不读,赶紧找个人嫁了吧。”父亲焦躁地来回踱步,冲着我说:“看什么闲书,天天没点用。”即便是我拿着泰戈尔、叶慈,捧着纪德,他都会投来鄙夷的目光,大骂着我什么都做不好。

开心不可以笑出声,会打扰到邻居;伤心的时候不能落泪,不体面;不可以争抢自己喜欢的东西,不优雅。在小学时,曾经我有一起讨论《红楼梦》的朋友。明明我是这家里的一员,可邀请来的小伙伴却被父亲驱赶。也许我不是。为了不让亲人讨厌我,我不和他们不喜欢人交朋友、不看书、不交谈,努力的变得务实一点。可是,人多么矛盾啊。明明他们听说自己朋友的孩子文采飞扬,性格爽朗,喜欢的不得了。看来是我的问题,只能是我的问题。才会让爱恨没有任何来由。

“曾然!你怎么回事?天天什么都不干,还指望你?哼,指望不上!”客厅里父亲朝我大喊。用力地拍打着茶几,是法官的法槌,审判我不可饶恕的罪行。只要他一喊就是我的错。他看着我,看着手里拿着《子夜》的我,抽掉皮带脱掉鞋子,朝我跑来。无处可躲,我打开窗户跳了下去。

白色,白加淡黄加紫。

“曾然,你醒了。”

“黄医生,这世上没有我是不是会更好一点,至少会少一些人厌烦。”

“梦...曾然你要知道...”

“梦里有真有假?可是我希望全部都是假的。”

“曾然,你要相信我!一定要。”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。头顶的天花板,望不到顶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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